排版你给我死。
正文
约顿海姆的终年风雪与暗沉沉的天色形成一种相得益彰的冰冷，那些料峭的岩石暴露在寒风里经年摧剐，表面形成千疮百孔的冰层，而这种环境注定它不会像阿斯加德一样看起来欣欣向荣，甚至其中的生命都呈现出粗粝且无情的质感——野兽拥有这些岩石一般的表皮，而霜巨人们的肤色看起来甚至可以融化在这森蓝与灰汇集的天色里。
金灿灿暖洋洋的阿斯加德人自然不习惯这里，两颗星球的争端延续了数万年，最近的一次以约顿海姆的失败而告终，因此他们也不太看得起这里，提及约顿海姆，所衍生的词组不过“怪物”“蛮荒”，寥寥几句，阴影倒是名副其实的。
因而作为一个在阿斯加德长大的霜巨人，Loki的思想显然在两种极端挣扎，说实在的，他对约顿海姆没多少故园情怀，甚至相比来说他更愿意承认阿斯加德是他的故乡。而另一方面，他又无法否认他自己霜巨人的身份，那些纵横的诡谲的花纹与蓝色皮肤昭彰着他是阿斯加德的异类，他那些单薄的恨意由此发酵成巨大的一团，几乎要吞噬他。
所以他现在坐在约顿海姆的王座上，仍固执地保持着阿斯加德人的样貌，苍白的脸裹在皮裘毛茸茸的领子里，露出冻得发紫的嘴唇和一双冷冰冰的绿眼睛。而王座比他自己还要冷，密密麻麻的寒意如跗骨之疽，攀附在他身体的每一寸。
“您给的幻象非常有用。”他听见底下人喜气洋洋地向他邀功，“他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几乎丧失了所有斗志，我的刀从他背后穿过去他都只是像傻了一样怔怔地低头看了一眼——当然，雷神的力量太过强大，怕他死不了，我又多补了几刀。”
“哦……”他们的王若有所思地回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见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他的眼神停在空旷的大殿里十二根冰柱子上，仿佛能透过那些发亮的冰块儿上的绰绰残影看到些其他什么东西。
可能是这个消息还不能使他们的王满意，他想。于是又往前一步，急匆匆地讲话：“您使约顿海姆一雪前耻，自然是民心所向，而雷神一死，阿斯加德王位空悬，您大可以曾经的二王子的身份取而代之，在两颗星球称王这一壮举，在您之前恐怕还没有人做到过。”
但王看起来更糟糕了，他拿手抵住了额头，声音不复以往的沉静，带了些暴躁和嘶哑：“出去。”
王一贯喜怒无常。他无所谓地盘算着他即将因杀死雷神而得到的封赏，谦恭地退了出去。
大殿空无一人，一切行将结束，譬如战争，譬如爱恨。
“Thor。”Loki说，这个名字玲珑地藏在他舌尖底下，往往在他吐出来的时候会得到名字主人的回应。但不是这次，以后也不会再有。
他表情阴鸷，像是得偿所愿，又像是难以释怀。
Thor的葬礼定在下个满月，按中庭人的时间观念来说，还有一个星期。
中庭，中庭，Thor总是过分提及中庭和他那些寿命短暂的朋友，无可否认那些人改变了他，但中庭人的一生于神祗而言不过昙花一现，是他们人生长河里尘埃一瞬，Loki总暗自嘲笑Thor最后总得垂泪送别他们，但谁也没想过无往不胜的雷神会身陨在他们之前，而他们对此甚至一无所知。
看吧，Loki在黑暗里露出森冷笑意，这就是神和人的区别，无论蝼蚁们再怎么不承认，他们无法插手神的生死，而神冷眼旁观。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英灵殿里烛火倏然燃起，烛影幢幢将他的影子拉得长且扭曲，形如鬼魅。
他就这么一个人站在英灵殿里，伴随着Thor的尸体。
整个阿斯加德都在丧钟声里哀悼他们王的逝去，他们当然有悲哀的理由，Thor诚挚勇敢，热情谦和，自从他接过永恒之枪坐上王座以来，整个阿斯加德比奥丁在位还要平顺富庶几分，这位国王亲民的态度前人所不能及，人们都记得他，在酒馆，田野，森林，向所有人展露他金子般的坦诚笑容。
但此刻他躺在这里，最为可笑的是死在他兄弟之手。Loki走近他，闻到馥郁的香料气息，这不适合Thor，Thor理应是阳光晒过麦粒和青草的味道。Thor每次拥抱他的时候他都能闻得到。他看见他的兄长躺在那里，安静地闭着眼，睫毛是金色的，在眼睑上打下细碎的阴影。他知道那双眼里有汹涌海浪奔流不息，又有苍穹揉却漫天星辰，那些东西仅隔了薄薄一层眼皮的遮挡，似乎很容易就要与他重逢。
他小时候很喜欢Thor的眼睛，而他终于愿意承认，现在也是。那双眼睛专注地看人的时候，很容易使人产生全世界这个人只在乎你的错觉——Thor总招小姑娘们喜欢，他猜是因为这个。但Thor本人好像不太清楚他对蓝眼睛薄弱的抵抗力，他只是一如既往地专注地凝视他，叫“弟弟”和“Loki”的语气都很亲昵。
Thor被收拾得很好，脸上征战的血污和泥土被擦去，连胡茬都被剃得干干净净。当然，Loki没有看见这个，但经验之谈，Thor以前每次出战回来，总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还总要毫不在意地跟所有人拥抱以庆祝凯旋和逢生，Loki嫌弃他，但他兄长大笑着向他展开双臂的时候他也只是象征性地皱一皱眉头，提醒他去洗澡。
他们这种兄友弟恭的模式持续了近一千年，从Thor的继任礼那天彻底分崩离析，距今也不过短短几年，怨不得Thor仍然抱有他还能乖乖回家做他听话温顺的弟弟的念头，他总是不习惯邪神这个名头，哪怕他差点杀了他。
现在“差点儿”这个说法也要抹去了，Loki平静地想。他被放逐，Thor接任Odin的王位，再到他回到约顿海姆，名正言顺又轻而易举地管制那些群龙无首的霜巨人，他们之间的斗争就没有平息过。说来好笑，在约顿海姆，他既是弑君者，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如今在阿斯加德，竟也是如此。
Thor像爱一个亲生弟弟一样爱他，或许他对亲生兄弟也做不到这样了，他清楚这个。但他更清楚他对家人和朋友的看重是Thor的软肋，他警告过Thor的，他漫无目的地想。早在复仇者大厦，早在斯瓦塔尔法海姆的荒原里，他警告过他的。所以Thor死于Loki的幻象，不是他的错。
他在幻象里制造他和Odin的尸体的时候尚且残忍而快意地想象了一下Thor看见之后的悲恸，但他接下来就陷入了一种不安的躁动，他做不到，他无法炮制Frigga的死亡，哪怕他再明白不过什么对Thor的伤害是最大的。
国破家亡的幻觉制造不成，于是他干脆利落地把Odin的幻象也抹除了，于是血色黄昏里只剩下他苍白安静的尸体，绿眼睛大睁着，其上凝了一层浑浊的膜，Thor会再度看到他兄弟的死亡。
来吧，他恶毒地想，来见证一下宽容仁厚的雷神对他弟弟残存的爱还有多少，最好是几近于无，才能支撑他从幻觉里清醒过来面对Loki兴风作浪的现世。
但Thor偏不，Thor就要令人生厌地，饱含爱意地，如出一辙地，从始至终地凝视他，并为此毫不自知地死去。
现在他躺在这里了。像Loki所希望的那样。战甲被除去，换上柔软的白袍，散开的金发卧在台上，Thor看起来从没有这样柔和安静过，他充满力量，又代表炽热和光明，沉静是别人的东西。可他就是该死的招人喜欢。
所有人都喜欢Thor，没有人不喜欢Thor。可Loki偏要恨他，他非要做Thor万千拥趸者里与众不同的独一个，他的恨意汹涌又庞大，足以毁掉阿斯加德的诸神，他是Thor的影，他自然象征邪恶。
但既然说所有人，他也不能免俗。他爱Thor，没有人能在那些爱意奔涌的注视和呼喊，纵容与照应里独善其身。
他爱Thor，于是他的爱和恨在一个人身上无法划分界限，这使它们变得模糊，邪神不在乎这个，他爱Thor，Thor也爱他，但他们都做好了杀死彼此的准备。
这是Thor亲口说的。Loki再度掀起约顿海姆和阿斯加德之战时，Thor战神一般出现在前线，红披风烈烈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睛，他挥起锤子砸翻一个霜巨人，神色焦急又痛心。
“Loki ，”他说，声音如雷鸣，“你得停下这个，不然我们总有一天会杀死彼此的。”
Loki在战场之外，他冷眼旁观，并为Thor的话笑起来：“你当然知道我不会停下。”他甜蜜地叫Thor：“所以哥哥，你做好杀死我的准备了吗？”
Thor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过多置辩。
“是的。”他说，“是的。”
但你看，他显然在说谎。
Loki盯着Thor，他沉默太久了，可他还不至于和尸体讲话，他没有蠢到这个地步。他只是把之前天南海北的思绪收起来。Thor死了，这是件好事，他该死的前半生几乎和Thor绑定，所有的情绪都来源于这个人,从今以后他就能摆脱Thor，度过他漫长而无趣的后半生。
Loki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刚刚在想什么，他给自己未来的定义是“漫长”和“无趣”。这不对。杀死Thor是他的目的，他做到了这个，并在此做好了面对这个的准备，他理应觉得圆满，这不对。
但又没什么不对，是他自己承认的，他所有的情绪都来源于Thor，他可堪称为跌宕起伏的前半生，Thor是最重要的参与者。不如说，Thor造就了如今的他，Thor是他的一部分。
而显而易见的，Loki做好了杀死Thor的准备，却从来没有想过，杀死他之后Loki骤然失去重心的生活，他该怎么面对。
Thor，Thor。Loki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念这个名字，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卷起一点阴恻恻的回音。他总是这样，即使人不在现场也能成为交口相谈的话题，也能占据人们的眼光和注意力的重心。即使是现在成为一具尸体，躺在这里，也要用强烈的存在感让Loki感知到不可忽视的遗憾与彷徨。
一具尸体。再怎么说，Thor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荣光和纠葛都是要作古，在火焰里化为繁星的。一具尸体能做什么呢，不能回答他的呼喊，不能承接他的愤怒，寂寞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从此以后就连“哥哥”这个称呼都将被锁在唇齿底下，牢牢地加上锁链和封印，舌头和嘴唇有说出它的能力，但理性不允许它们再提起。
Loki怔在原地，雷神平静地闭着眼，对一切一无所知。Mjollnir不在他身边，应该是留在了战场，再也没有人能带它回来。
他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这世上唯一爱他的人不在了。
他是一个人了。
宫殿的阶梯之上是王座，它的扶手以骷髅造就，镶嵌的宝石如同人的眼珠，或者说人的眼珠如同宝石，Loki分不清。
他头顶和王座旁边的灯架上摆满了蜡烛，腾起的火焰幽蓝或森绿，没有温度，而渡鸦的骨骼抓附着支架，发出喑哑的嘶鸣。它黑洞洞的眼睛看着Loki，腐尸的气息从这座宫殿乃至其置身的弥漫雾气的荒原里散发出来。
尼夫希海姆一样没有太阳，九界向来不怎么平等，世界之树支撑所有宇宙，唯独不与死者展露花与果，命运女神的预言不波及这里，神祗们却注定有一天会到达。
Loki在死人之国里面向空荡荡的王座，幽灵们似乎浮在空中打量他，并窃窃私语，揣测一个无论生前死后都不属于这里的人来此的目的。
他没有等太久，冥界的主人显然不比他更有耐心，女人曼妙的身影在空气中浮现，声音机质且冰冷着嘶嘶作响，老实说，不太好听。
“Loki Laufeyson，约顿海姆的国王，阿斯加德荣耀的终结者。”她饶有兴味地倒进那张王座里，扶手处的骷髅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让我猜猜，你到这里来的原因，和你的养父是一样的？”①
她少女般妍丽鲜活的半张脸侧过来，露出另外半张脸的森森白骨。② Loki在她诡异可怖的目光里镇定得有些吓人，他颔首：“是的。”
“那么。”Hela说，“既然Odin都不能使我妥协，将那位光明之神的灵魂交付回去，你又什么信心能说服我交出雷神新鲜热乎的灵魂呢？要知道，他的灵魂可比他兄弟的有趣得很。”
Loki向她行了一礼，语调放得缓慢且不卑不亢：“我和我的养父不一样。”
“Odin痛惜于他小儿子的逝去，但可敬的众神之父所做的只是以主神的名义施威于冥界，逼您交出Baldr的灵魂。强权遭人愤恨，您拒绝他无可厚非。而我此番前来，只是为了做个交易。”
Hela眯起了眼睛：“交易？”
“不错。”Loki笑了一声，那是邪神固有的嘲弄而胜券在握的笑意，但被他克制得谦顺有礼，“霜巨人不归于这里，他们死后的灵魂不受束缚，或与躯壳一起化为尘土，或直接泯灭于虚无……哦，抱歉，是我们。”Hela在他的改口中意识到了什么，她靠在椅背上的身体撑了起来，而Loki还在继续。
“而Thor终有一天会再度回到这里。前提是您肯放他回去。那么这一天再度到来之时，我的灵魂会和他一同抵达——我擅自揣测，一个从未出现在死亡之地的霜巨人的灵魂，尚且足够抵得上Thor所剩下的，总归有尽头的人生。”
他眨了眨眼：“况且，相比那个冥顽不灵头脑简单的混蛋，我有趣多了。”
Hela回以他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Loki准确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赞许和认同的意味。她左边完好美貌的皮肉被牵动，呈现半个娇俏的笑容，和她毒蛇吐信般的声音显出剧烈的不协调感。
“但愿你值得我的等待。”她说。
Loki低下头。
“最后一个问题。”Hela问，她现在的表情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好奇，Loki熟悉这种表情，他兴致勃勃地把魔药灌进蟾蜍的肚子，看那小东西在极端痛苦中挣扎，萎缩死去时，曾在镜子里看到过。
“Thor Odinson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你亲手送来的。而你现在站在这里，要求我挽回你的后悔，为什么？”
Loki抬头注视她美丽的眼睛和另一半虚无，那里空无一物，世人的喜怒哀乐没有意义，只是生和死才是存在的证明。
“无聊。”他耸了耸肩。
Hela欣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阿斯加德的哭声持续到满月的前一天。
Loki再度出现在英灵殿，不是每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去往冥界，并成功地将他想要的灵魂带回来，Loki为此感到一丝得意，但这一趟耗费了他太多魔法和精力，这使疲惫几乎要透过他的软甲和披风张牙舞爪地尖叫起来。
Thor还在沉睡。是的，他现在能称之为沉睡了。他的灵魂在归来的路上，也许下一秒就将睁开眼睛。
也许他不该站在这里。Loki想，但是管他呢，他总得保证他的交易万无一失，邪神不做赔本买卖。
于是他继续盯着Thor，直到他的睫毛颤了颤，蓝眼睛缓缓睁开了，宇宙从中轰然开启。
他看见站在他身前的Loki，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色。他平静低沉地开口，听起来有点儿叹息的成分在里面：“噢……Loki。”
真是无趣，这可是雷神的复活 ，既没有伴随轰然雷鸣，也没有烛火尽灭鲜花盛开，无趣到就像年幼时他蹲在Thor床前等他醒来带自己去打猎——Thor还是死了的好。
但Thor完全意识不到Loki莫名其妙的恶意，他坐起来，仰着头看Loki，他们不经常以这个角度对视，因此各自的目光都不太坚定。
“你杀了我。”Thor说，“我认得你的幻象。”
“是的，我杀了你。明天就是你的葬礼。”Loki回答。他挑起眉毛，表情似笑非笑：“但你现在好好地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所以，告诉我，Loki,你做了什么？”雷神似乎并不介意他曾经的死亡，他经历的很简单，失去意识，和醒过来，和他以往受伤没什么两样，他对此没有强烈的感知。死亡总是对他人造成的影响更大。
但他知道他死去过了，冥界的腐朽味道还萦绕在他灵魂上，留下一点似乎捂不化的寒意，他依稀记得雾与白骨，赫瓦格密尔泉奔涌如沸，灵魂并肩接踵人满为患的荒原。
他不明白Loki做了什么，死亡是神也不能插手的东西，Loki让他觉得捉摸不透，但他甚至并不惊讶Loki能做到这个。
“一个交易。”Loki言简意赅地回答，给他展示手臂上纹路奇异的图案，那是交易达成永不后悔的证明。“你看，哥哥，凡人总寄希望于神明，并因此一事无成。但神又向谁祈祷呢？神只能靠自己。”
Thor忍不住提醒他：“前因是你自己一手导致的。”
“是的。”他坦然地承认道，并歪着头去捉Thor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我导致了你的死亡，又将你的灵魂从冥界带回来，所以两相抵消——”
他无辜的神色突然变了，语气也凶恶起来：“所以两相抵消，你要是生我气，我就再杀你一次。”
Thor几乎失笑，他摇头，蓝眼睛专注又深情的：“我不会，Loki。”
这下他满意了，但Thor总是那么讨厌，他问：“为什么？”
这是和Hela如出一辙的问题，于是Loki也给出了如出一辙的回答：“无聊。”
但Thor显然意会不到这个词底下藏着的暗流涌动，他皱了皱眉头，似要追问，Loki投降似的举起手，谎言日久天长地伴随他，并像口枷一样阻止他坦露自己的真心，于是他只能开玩笑一样补充说：“没有对手的日子无聊到令人难以忍受，所以哥哥，你最好活久一点。”
这是他能说出最直白的话语了，如果Thor还听不懂，他就陪Thor回尼弗希海姆。
但所幸Thor懂了。
Loki被扯进一个拥抱里，Thor还是阳光晒过麦粒和青草的味道，他的兄弟的臂弯结实而温热，过往如何，前路如何，都是在拥抱和亲吻不必思考的事情。
宫殿的大门紧闭，但只不过需要轻轻一推，就会有光透进来，阿斯加德的王将驱散笼罩整个国家的阴云，宣告重生与和平。
“听起来真讨厌。”Loki咕哝说。
END
【注】①：光明之神巴德尔死后，海拉拒绝将他的灵魂归还给奥丁。
②：“她的脸一边如神般美丽，一边如恶鬼般腐烂狰狞。”这里海拉面貌沿用神话设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