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逢冬 —

【盾冬】最后的骑士(下)

写到自我怀疑

#ooc预警

#狗血预警

#一切全靠我胡扯遍地bug预警

正文

那些利器铺天盖地而来,对付两个人绰绰有余。Steve挥剑格挡箭雨,而他的龙飞快地,以一种亘古不变的姿势挡在了他的身前,这场景像年少时被堵在巷子里的清晨,像战场上流矢四散的血色黄昏,变成此地不知时节的漫天冰雪。

但他已不有完美的刀枪不入的鳞甲了,它终结于屠龙者,终结于彼时刚登上王座的新王。纵使他经受过神的恩惠。但那一点儿不知何处而来的微不足道的恩泽并不能使他成为特别的那个。或许连这形体都只是为了交谈方便的心血来潮,谁又能妄图窥探神的旨意呢?

而在此之前,Steve已经成为一个传奇了。

龙骑士们造就太平盛世,暗流涌动都在这样的表面之下难以窥见一斑。可称之为长久的和平使龙骑士们被坊间传唱,集会时人们奔走呼号,以歌唱其智慧与勇敢,圣洁与神奇。

“我将骑士团交给你。”骑士长说,他的紫晶龙和Bucky交头接耳地叽叽咕咕,使得这场合显得一点儿都不严肃,“你的领袖才能和勇气有目共睹,你会创造骑士团最荣耀的历史。”

Steve毕恭毕敬地接过那柄外表平平无奇的长剑。据传它是精灵打造的武器,所向无敌锋利无匹,经过历代骑士长的手传到Steve这里,仍崭新如初,湛湛生光。

“这个年龄接任,再没人能超越你了Steve。”Bucky兴奋地去搂他的肩膀,Steve的肩甲还没来及卸,被他一把拉到床榻上,两个人腻腻歪歪滚成一团,鼻尖对着鼻尖,呼吸暖烘烘的。

“你好硬,你硌到我了。”他轻飘飘地抱怨。

Steve僵了一下,试图起身:“那我先脱战甲……”

Bucky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又把他拉了回来:“不要。”他两只手搂着Steve的脖子,高高兴兴看了他一会儿,今天的Steve收拾得非常妥帖,那些金灿灿又因为稍长而显得不怎么服帖的金发被老老实实地打理在脑后,盖住了一点儿脖子——他一直没怎么来得及修剪它们。而这些金色衬得他洁净俊美的面容愈发耀眼,蓝眼睛呈现脱俗的清透感。这是一个过分好看的男人,也许是因为龙总喜欢发亮的东西和其对审美的过高追求,Bucky越看越喜欢,最妙的是,这份喜欢触手可及。

他响亮地亲了触手可及的Steve一口。

谁能不喜欢Steve呢,他想,人人都该喜欢Steve。他友善又诚恳,热诚如太阳又温柔如月光,一切好的特质都在他身上并存。世界何其有幸拥有他。

他们你来我往礼尚往来似的亲了一会儿,谁也不肯比对方少得到一个吻,这种小孩子似的游戏持续到Steve撑在Bucky上方的手开始发酸,他才肯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我去换衣服。”他嘟囔着走进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

“嘿,Bucky,”他说,“刚刚我接剑的时候,你在跟埃米尔说什么?”

埃米尔是紫晶龙的名字。

“哦。”Bucky把手抄在脑袋底下,翘起来二郎腿在半空晃荡,“赞美了一下你的好看,并宣称你是我的。”

屏风那边声音停了一下。

“Steve?”Bucky往那边儿看过去,“你该不会脸红了吧?”

“没有。”Steve飞快地否认。

“你脸红了。”Bucky果断道,他幸灾乐祸地把半条腿晃出残影,“你就是受不了这种‘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的说法。承认吧Steve,你就是这么纯情。”

他纯情的骑士面红耳赤地套上便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又没完没了地跟他玩了一会儿亲吻游戏——他肺活量可真好。Bucky求饶似的举起手,眼睛湿漉漉的:“我输了我输了纯情的是我——停下,停下,我们要错过街头剧了。”

只有Bucky才会对那些拙劣的套路如出一辙的剧本感兴趣,那些表演真的很无聊,路人们匆匆驻足看上几眼就能猜得出开头结尾起承转合,但Bucky对此兴致勃勃,事实上Steve有理由怀疑他看街头剧只是为了驻足把旁边的糕点和水果买一个遍儿,然后专心致志地吃完——要知道,在四周叮铃哐啷的打铁声和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儿声里,他们甚至连台词都听不清。

但他们去看台词都听不清的街头剧的机会都被掐死在了尚且是个火星的时候,有仆人在此之前咚咚地敲门,不遗余力地向他表示他父亲想要见他的愿望。

“去吧。”Bucky坐在床上,仰着头看他,没表现出什么遗憾的神色,“我猜他要让你娶个妻子。”

“我猜也是。”Steve说,他把没系的长袍腰带整理好,“他最近每天都在跟我提,大概是时候正式找我谈话了。”

“你怎么想?”

“唔……怎样委婉地表达‘我和我的龙相爱了’?”

Bucky笑了一声,伸手捏了一把他结实的手臂:“你最好别,你父亲可经不起那么大的刺激。”

“Bucky,别担心。”Steve一眼看出他的担忧和一点儿不易察觉的针对Rogers夫妇的愧疚,他的手落在Bucky的后脑,穿过那些柔软的棕色发丝,把他带向自己的怀抱。Bucky的脸隔了一层柔软的布料埋在他结实的腹肌里,声音闷闷的:“你还是很硬。”

他这个姿势让这句话显得有些下流。Steve艰难地止住了那些桃色幻想——天地良心,他不能以这个心态去面对他的父亲。

老Rogers没能给他的家族带来什么荣耀,但他像每一个带来荣耀的长者们一样,疏于顾及家庭,自负,且固执。Steve不太与父亲交流,他有Bucky之前他的父亲不太喜欢他,有Bucky之后他的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毕竟他只做过这么一次父亲。

但父亲该做的事情老Rogers还是知道的,操心儿子的成长与婚事,操心Rogers一脉的传承,他的儿子这么优秀,自然得把流淌着纯正龙骑士的血传递下去。他长大了,高大英俊,统领整个龙骑士团,值得城里,哦不,整个帝国最漂亮的姑娘。

但他的儿子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我没必要成婚。”他看起来非常慎重,不像是赌气或说说而已,“并不是我一个人流着龙骑士的血,我族不会灭绝的。”

“这不是理由。”老Rogers说,他压根儿不知道他儿子那坚决的抗拒心从何而来,“你想想,成婚是件多美妙的事情。一个美丽的姑娘从此一辈子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们相爱并互相尊重,然后诞下子嗣。这是每个人都该经历的事情,这是幸福。”

“问题就在这里。”Steve说,“我不会觉得幸福,我不会和什么人相爱然后过一辈子,除了Bucky,没人能做到这个。”

“你醒醒!”老Rogers愤然道,“Bucky只是一条龙,你怎么能把他和你的妻子相提并论,你能和一条龙生孩子吗?”

“我不能。”Steve心平气和地说,“孩子并不重要,我说过了,没有我,龙骑士的血脉照样可以延续。眼光放远一点儿,父亲。Rogers家族是龙骑士的一部分,整座城都是龙骑士的后代。”

“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有Bucky。我不能因为您想要我成婚就丢下他。”

老Rogers觉得他这套言论简直匪夷所思,听起来简直像那条龙是他的情人,他的儿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讲他的Bucky,他有些忍无可忍了。

“够了吧。”他大声喊,“什么你一无所有。你不是只有Bucky,你是只想要Bucky——”

他显然没意识到他这句话有歧义。但Steve受到惊吓似的微微睁大眼睛,而后坦然地承认了:“对,就是您说的那样。”

老Rogers直觉哪里不对,但他的儿子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我只想要Bucky。我将和他一起保卫帝国的领土,守护人民的和平与安宁。要么我在沙场上战死,要么我伴随他直到一切的尽头。这就是我要走的路,这就是我全部想要说的。”

 

 

把时间线稍稍后拉至尚未到达冰原的这个夜晚。Sam扶着额头,问Steve:“之后呢?”

没人信Steve的过去是甜腻顺遂的爱情故事,开什么玩笑,你见过哪个圆满的爱情故事的结尾是家族覆灭双方分散,一个人跌入时间深处艰难醒来的?他势必经历了惨烈的分别,猝不及防的失去和漫长的寻找与无所适从。瞧瞧,他除了尚且英俊如初的面容,已经不剩什么年轻的东西了。

之后就不再是Steve可以带着细弱笑意提起的故事。他的记忆从旧王的葬礼处牵起一根引线,再到新王继位——那位多次被剥夺继承权又因皇帝的突然死亡而被无可奈何推上王位的新王尖酸刻薄地向Steve提出要将骑士团编入皇室亲卫军,这几乎触了Steve的逆鳞。

“龙骑士不忠于统治者,而忠于国家和人民。”他坚定不移地重复长久以来他们信仰的铁证,脊背挺得笔直,看起来强硬而不容置喙。新王阴恻恻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质问他的心腹:“国家和人民如果不为统治者服务,他们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他想起市井乡野为龙骑士们传唱的颂歌,那些热爱与敬仰他从不曾得到过。而现在他坐在王座上,连骑士团的忠诚都无法确认。他的父亲和祖先是有多愚蠢,才能任凭这把无鞘之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说,”他又问,“怎样杀死一个,哦不,许多个龙骑士?”

他耗费了几年时间在全世界寻找屠龙者,这是一项更为稀少而危险的工作。善与恶总形成一种难以撼动的平衡,这就是为什么世上的生物总需要有些天敌。

这并不是太困难,黄金固然稀少,但也能堆满整座国库。屠龙者亦然——因而他们和龙骑士几乎是同时消失在历史的浩荡洪流里,他们的王恐怕集齐了每一个可称为屠龙者的人,不管以什么方式。

他们谋划了一场屠杀。晨光尚未造访龙骑士的领地,就已经有这么一支军队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厚重的大门。他们中有些人修习魔法,那些可怕的咒术使杀戮更简单了一些——这座城里的第一声尖叫是半刻钟之后才发出的。

唯独从此刻开始是Steve不愿意反复咀嚼的记忆,但向来不是人去找痛苦,而是痛苦紧紧攀附在血肉里,逼大脑无数次回放那些最好应该遗忘与埋葬的东西——重重跌落在他眼前的紫晶龙,滚落至他脚下某头树蜂的半颗头颅,幼儿与女性的尖声哭嚎。骑士团一个接一个地陨落,这座成千上百来平和强大的城市染上最不可能被浸染的血,冬雪未至,春意就过早地被掐灭。

那些凄厉的龙啸声此起彼伏,死亡使庞然大物们从半空中跌落,将城内光秃秃的白树和百转千回的小巷与石墙砸得四分五裂,全心全意的抵抗加速了双方的死亡,自此之后一切皆成遗迹。

他恍惚又看见死去的城,白昼的光线呈现黄昏的质感,一切如坠地狱。一切之外,主战场的悬崖上,他的龙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地面向他张开双翼——

而后,他的半边翅膀轰地熊熊燃烧了起来,Steve被他挡在背后,看不清火光里跑来的最后的敌人。

他失去平衡的龙往后退了一步,还不忘巧妙地避开他。他的身形倾斜,水晶球似的眼睛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从朝阳之下的至高处坠了下去。

时间线拉回正轨。Steve像是从噩梦醒来一样猛地喘气。此刻他的龙在他身边,那些箭矢雨点似的落在他身上,接触到坚硬的鳞甲之后垂头丧气地落下去,有一部分埋进几处鳞甲脱落之后暴露出来的柔软皮肉,疼痛使龙连连后退。

这与他的噩梦不遑多让了。

Steve伸手去摸他的罗盘,落了空。他意识到那小东西似乎落在了洞窟里,它还有更大的效用。

“Bucky!”他大声喊,和他的龙行动一致地拉着Sam就地滚下一个雪坡,那些箭离他们远了些,但他们即将过来了。

“听我说,”他飞快地讲,“你得替我去拿到落在洞窟里的罗盘。那既是罗盘,又是盾牌,甚至还能是炸药——只需要一个顺应和改变的过程,在此之前,我和Bucky会帮你引开他们。”

“好。”Sam说,他看看那头龙,忽略掉他身上的累累伤痕,他确实像Steve说的那样漂亮,他不太放心地警告,“无论如何,不要冲动,不要冒进,不要变成人。”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Bucky说的,而他的大脑显然没在长久的冰冻中失效——他点了点头。

“撑得住吗?”Steve问他。龙给了他一个“我不高兴你怀疑我”的眼神,但Sam发誓Steve会心微笑之前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我需要你把我扔到他们中间。”Steve说,“弓箭不适合近战,只要Bucky你能暂时飞起来,我们就能做到这个。”

他直视面目全非的翼骨,并勉力不为痛苦而动摇。Sam看着Bucky抓住Steve,他们突然冲了出去,那些小心翼翼靠近这里的士兵们吓了一跳——而龙和人已经跌跌撞撞醉酒似的砸进了人群了,老实讲,这招多用几次,他们甚至用不到其他武器。

Steve一跃而起,他没费什么力气就夺下了旁边士兵的弓箭,那支箭头被他毫不留情地扎进对方的脖子里又拔出来,鲜血喷涌而出——他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脖颈上也纹着蛇形纹路,这个时候他还能迅速地想到Pietro审视他脖颈的眼神,这些人和那对兄妹俩的逃亡势必也少不了关系。

这使他心底厌恶更深。来不及挽弓的距离使打斗方便了许多——而Bucky,Bucky干脆在雪原上打滚儿,他像颗从山坡滚落的巨石一样使人避之不及,这是作弊。

Sam跑到洞窟的边缘,他往下审视,那些石块堆叠得乱七八糟,其间的缝隙里根本看不到罗盘的影子。

他叹了一口气,跳了下去。

因为天光全部透进来的缘故,这里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黑了。Sam借那些石头跳到地面,一眼看见只被压在石头底下的手。

“哇哦。”他露出了一个难以言说不忍直视的表情,僵硬地扭头穿过缝隙。“罗盘,罗盘,罗盘在哪儿——”

这真的不太好找,Sam弯着腰往每一块儿他能看到的空间搜寻——那玩意儿不会被压碎吧,经过咒语加持的东西总如此奇妙而无坚不摧。他早就知道的,但偏偏加诸咒语的人该死的脆弱。

就是不知道外头那头龙,应该归于哪一类,他悖于前条说法的物种,有没有后一种说法的能力——某种程度上他是个人,而不是个东西。

这能称之为一个笑话了,他有点儿愉悦地想,出去之后要跟他们说一说。紧接着他看见封着另一头赤铜龙的冰块儿,因为放置在角落而几乎丝毫未损,只在冰面上有了一些刮痕。那只罗盘乖巧地躺在旁边,看起来可爱又可亲,甚至要在他眼里闪闪发光。

“找到你了。”Sam得意地挑起半边眉毛,然后他听到头顶不远处传来的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

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龙,当然也没有听过龙的叫声。但就像人听不懂猫的叫声在表达什么,却能准确地从异常的声音里分辨出它们的愤怒一样,Sam敏锐地察觉到这声龙啸里所包含的绝望与震怒——那是如此的明晰而汹涌,地面为此震颤起来。Sam听见几声巨响和呼喊,诸如“快走”和“怪物失控”了。

他慌张地跑过去取罗盘,往上攀爬的动作间差点使头顶摇摇欲坠的碎石落下来,而他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直到他在雪原豁开的洞口探出头,艰难地爬出来,看到满地横陈的尸体和唯一站着的龙。

他向他跑过去,看见龙低头拱了拱他身边躺着的人,然后趴下了——那是Steve。

Sam觉得一阵头脑空白,晕眩感袭击了他,他一步一步往他们的方向走去,龙偏头看了他一眼,任由他走近。而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已经没了用处的罗盘,把它藏在了身后。

Steve脸色灰败,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正在逐渐失去光彩。那些像美神涂抹在他身上的恰到好处的颜色,他的蓝眼睛,他红润的嘴唇,他金色的头发,都已经被称为死亡的阴影的笼罩,显出一种颓唐的衰败来。

“嘿,”他对Sam勉力地笑了一声,“白跑一趟。”

Sam没有心情理他这个玩笑,“怎么回事?”他问。

“忙着挡往Bucky心口去的那支箭,没来得及注意另一支。”他坦诚地讲,一句话断断续续分了好几次说完,又回头安抚快要被痛苦杀死的龙。

“Bucky……Bucky,”他温柔地呼唤他,失控过的银龙匐在他身侧,对上他悲悯的眼光。

他要死了。

“我要死了。”他轻声说,“让我看看你。”

他把这话说得像“我要吻你”一样缠绵悱恻,他的龙大力摇头,不肯听他的画外音,仿佛只要他不以人的姿态出现,Steve就还有救一样。

但Steve坚定地,温柔地,充满怀念地说:“让我看看你。”

龙崩溃似的嚎了一声,身形缩小体态变换,变成了跪坐在他身边满脸泪水的棕发青年。

他哭得只能捂住半张脸,不停地抬手擦模糊掉视线的眼泪,但那玩意儿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争先恐后地从他眼眶里往下流,人的身体是怎么才能有这么多眼泪的。但他又不舍得再动用另一只手那只手正握着Steve的,况且那势必要遮住他整张脸——他就看不到Steve了。

“你别丢下我。”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不知道这是哪儿,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还没告诉我,我没法一个人……Steve,求求你,别。”

“Sam会帮你的。”Steve说,他感觉到握住他的手加大了力道,只好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拍拍他,“别哭了好吗,你瞧,至少我找到你了。”

Bucky想要对他笑,可那些眼泪鼻涕使他又狼狈又糊涂,这个变了形的笑容难看极了。但Steve看着他,仿佛他是世上最好的宝物。

我们的时间太少了。他不无遗憾地想。还有什么呢?对,给Bucky加套索是对的,他靠这个才能达到Bucky心口的高度。他们以前就不该为这事儿争论——可他们为此有了第一个吻。

那个吻感觉真好啊,像无数朝露晚霞砰然展开星河汇聚,眼前呈现绚烂的光斑,世界的意义都在Bucky清凉的嘴唇上。

他似乎又得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吻。有水滴砸在他的脸颊上,是雨水还是眼泪?耳边风雪声都已经不太清晰了,只有嘴唇熟悉又柔软的触感——他第一次吻到它的时候在想什么来着?

哦,他愿意为此而死。

 

 

“我没事。”Bucky说,“让我自己待会儿。”

“不行。”Sam说,他忧虑地往Bucky身边坐了坐,“你已经回来半个月了,而你基本不说话,Wanda很担心你。”

“谢谢。”Bucky说,“我不想说。”

“你需要说。”

“我不需要。”

Sam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感觉。”他说,“你会想倾诉一下的。”

“那是你。”Bucky说,“我不需要,你再不出去,我就要打你了。”

“好吧,好吧。”Sam投降似的举起手,“你至少笑一笑。”

“我从不笑。”Bucky漠然道,“龙不会笑。”

“你是人。”

“人形只是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起莫名其妙加诸给我的……等等。”Bucky的声音猛地顿了一下,很多很多年前这具身体的起源和其附加的神谕从这句轻描淡写的话里揭起来,向他展露逆转的契机。

“怎么了?”Sam问。

“一个猜想。”他急急地推搡Sam,“你先出去,快。”

他砰地关上了门。

假如神千年不死,假如那个差点儿被他遗忘的所谓神谕有效,假如他的理解是对的,假如他不必自此以后度过一眼就可堪窥透的漫长余生——他为什么不试一试?

他跪坐在榻上,神色凝重而虔诚,但愿这能成为一个祈祷的方式。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语调微微颤抖:“如果你真的是个什么神的话——”

“我在此放弃身为龙族的永恒生命,以此为代价,交换Steve活过来。”

他停顿了一下:“我在此请求神谕应验,求你。”

等待他的是过分长久的沉默,这些沉默的空隙足以使一个人希望死去又活过来,苟延残喘地挣扎呼喊。祈祷和请求都无人应答。Bucky坐在原地,太阳的影子从窗沿打过来,慢慢移动至视线所不可及的随便什么地方。再归于泯灭,像Bucky眼睛里燃起的亮光又归于死寂——

“什么神——”他忍不住大声骂道,“该死!骗子!混蛋!”

他的声音有些声嘶力竭式的哽咽,他不该抱有希望的,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戏码他体会得还不够吗?只是他永远也习惯不了罢了。

但下一秒,他又发现了一件事。

他变不回龙了。

仅有人形维持着他的存在,他变不回龙了。他不再是这世上最后一条龙,Steve不再是最后的龙骑士,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也消失了。他曾是他的龙——即使早在这之前就以一方死亡结束了契约,但这无疑更使人绝望。

Bucky无暇细想这代表了什么。他头脑中一片混乱,一切开始和结束的空当里隔了太长时间,他拿双手捂住眼睛——

有人轻轻敲门。不是Sam,指节三下,手掌三下。

END

PS:神那条线本来想扯出来一篇锤基但介于我懒癌估计写不完所以彩蛋是“神是洛基神谕是他和哥哥的赌约”这样一个神仙恋爱使人he的不负责任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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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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