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背着我更文，我压力好大。
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一切都有一些苗头的，三姐弟微妙日常。
复健好难……ooc预警，观看愉快。
正文
“听着，”索尔说，“接下来我们要穿过这片沼泽遍布的密林，躲过那些该死的会走路的树们的眼线，捕到四头独角兽。然后我们会骑着它们越过林外那潭大得根本就没边儿的湖泊，注意不要让里边的月光沾到身上——否则我们看起来就会像一只特大号的、敢于日月争辉的萤火虫。之后我们就能到达所谓的什么什么秘境，取到生长进云层里的金苹果。”
成功的喜悦在他描述的言语中提前到访了他，索尔近乎志满意得地在马背上挺直了腰，视线如同灼伤黑暗的明火，直欲将眼前这片幽深昏暗的密林烧出一道前路来。
“错了。”一道声音凉凉地说，“是五头独角兽。”
明火险些倒灌进索尔的眼睛里去，他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变了调的非人惊叫。
“哦。”声音的主人若有所思，“看来我不把你变成青蛙，你也能凭借独特的语言天赋和它们交流，真是令人艳羡不已。你觉得呢？哥哥。”
拥有独特语言天赋的交流能手没来得及理会他的调侃，回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洛基？你怎么来了？”
“他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洛基的视线扫过索尔身旁的三勇士，转而落到他兄长身上，他半真半假地控诉，“你从来不带我。”
索尔结巴了一个瞬间：“可、可是……”
“可是我从来没说过，是吗？”洛基往后退了一点，差点从马上掉下去，他只好屈尊纡贵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索尔的胸膛。
“你往后一点儿。”他说。
索尔莫名其妙地给他腾了些空间，供他把坐在马背上的姿势端得高贵优雅居高临下。然后他们回归了最初的话题。
“因为我不打算跟蠢货玩儿。”洛基说，他没等索尔和三勇士发作，就厌倦了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扯皮方式，懒洋洋地把来意坦诚告之。
“海拉要回来了，我知道你取金苹果是为了她，你得带我去。”他似乎打了一个寒战，“我不想想象我没有参与她的礼物清单的后果。”
索尔也打了一个寒战。“对不起，弟弟。”他诚恳地，感同身受地道了歉，“我一早就该带着你的。”
海拉的绿披风和她掌心的冥火一起掠过阿萨人的眼角，她脱下战袍换上礼服，亲吻弗丽嘉的手，向奥丁行礼，看起来腰肢曼妙容色美丽，只是馥郁的香料掩盖不了身上冷冰冰的冥界气息，这让她总令人心生恐慌。
“我的兄弟们呢？”她状似无意地问，指腹不太习惯地摩挲柔软的手套。淙淙的乐曲声把她的声音软化得像绿顶朱雀腹部的羽毛。
“也许打猎去了。”弗丽嘉温和地回答，她示意侍女给海拉斟上酒，“你知道，索尔经常为此彻夜不归。”
海拉没有接话，她不擅长也并不乐意说些柔软亲昵，家长里短的东西。奥丁在主座对着所有人表彰她的功绩，并下令把这些荣耀绘到金宫的穹顶上。她不耐烦地伸手摸过来一朵胡萝卜雕花，边把它折磨得面目全非，边百无聊赖地想，阿斯加德的疆土应该遍布九界。
不对，她又想，九界最终应该叫阿斯加德。
闪电宫许久没迎来人迹。海拉不在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敢踏足这位死亡之神的居所，因而整座宫殿显得空旷冷清——这里的摆设像主人本身一样冷硬且不近人情，除却墙壁上挂着的 半张人像。
那实在是张非常糟糕的人像——半张，那一半面孔混杂在凌乱的线条里，勉强能分辨出眼睛，鼻子，嘴巴，和半个锤子一样的下巴，只能靠那些四通八达的头发来辨认这似乎是个女性。似乎是怕认不出那是谁似的，空白处写着巨大的“海拉”。落款是索尔 奥丁森。
海拉习以为常地路过那张巨丑的人像，她拉开窗户，跟一只蹲在窗沿上的青蛙撞了个面对面。
海拉皱了皱眉头，她一脚踩到窗沿上，脚尖做了一个踢飞的动作，然后顿住了。
“索尔?”她不确定道。
没关的大门外这时候传来一阵快活的笑声，她的弟弟大声喊：“海拉——”
那只可怜的，被认错的青蛙在这个瞬间划了道美妙的抛物线，不知道落到了哪里。海拉眉目阴郁地转过身来，看向她的兄弟们。
“做好倒挂在闪电宫外一夜的准备了吗？”她问。
索尔和洛基骤然停下脚步，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因为索尔退的步子太夸张，导致海拉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只好不情愿地，夸张地大叫：“为什么！我们做什么了？”
“哦。”海拉说，“没什么。手痒。”
她的眉目舒展开了一点，好像这点口头的上风，或者说欺负她弟弟本身就挺令人愉快一样。
索尔愤愤地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她：“给你，我和洛基摘的。”
海拉把那金灿灿的玩意儿拿到手里，是一颗金苹果，看起来饱满，美丽，珍贵，简直像一件最好的摆设。
“……”几秒钟的沉默。洛基说：“她不喜欢。”
“不可能。”索尔争辩道，“女孩子不都应该喜欢这种漂亮稀少不实用的玩意儿吗？”
洛基在这个自杀式发言下果断地举起手来：“我劝过索尔的。”
索尔：“？”
洛基：“我早说送你金苹果不如送你座绞刑台，索尔一意孤行认为金苹果适合一切零岁以上五千岁以下的女性，还为此差点跟看守金苹果的毒龙拜把子。我本来无意认同他的愚蠢，是他非要拉我去的。”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姐姐。”
海拉沉思了一下。
“那好吧。”她勉为其难道，“今天倒挂在闪电宫门口的只有索尔。”
索尔：“……”
他当然知道海拉能听出洛基在胡说八道，早知道谁先喊“姐姐”谁就能幸免于难，他就应该进门的时候围着海拉唱姐姐之歌。
“好吧。”他挫败地想，“洛基是我弟弟，我应该让着他。”
芬里尔伸了个懒腰，从角落里走过来想要蹭一蹭洛基，紧接着强烈的求生欲让它先走过去，下巴摩挲了一下海拉的手。
洛基被芬里尔蹭了一个踉跄，它似乎非常喜欢洛基，也许这来源于这对姐弟出人意料的相似性，也许仅仅是洛基看起来比较好吃。
索尔嘟囔说：“它不喜欢我。”
“因为你小时候——”海拉看了看少年还没来得及长成的身量，换了一个说法，“你更小一点的时候，每天都告诉母亲说想吃清炒芬里尔。”
“我只是想证明一下芬里尔是不是你生的——！”
海拉：“？”
洛基大惊失色，扑过去就要捂索尔的嘴，然而晚了一步，那句“是洛基说如果是你生的你就会不舍得芬里尔被吃掉”已经顺溜地从索尔嘴里滑了出来，洛基隐隐约约觉得这句话长得像用来把他倒吊在闪电宫门口的绳子。
他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海拉挑了一下眉毛。芬里尔心领神会地叼住了他的领子。
洛基：“……”
“所以你那段时间一直跟我说想要一只和芬里尔一样的……狗。”海拉问，“意思其实是想让我给你生一个？”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索尔尖叫了一声，他口不择言地讲，“不不不不不是让你，让、让洛基！”
洛基：“？”
索尔没顾得上发现姐弟三人各集齐一个问号的成就，他被迫扎着辫子穿着花裙子在海拉的威压下泪眼汪汪对着沃斯塔格说我长大要嫁给你的阴影再度笼罩了他。他语速飞快：“管他狼狼狗狗马马蛇蛇，洛基！让洛基生！”
“你们俩早晚会恩断义绝的。”海拉冷酷地宣布。
她顺手一扔，那颗金苹果咕噜噜滚到了那半张画像底下，索尔的视线被带过去，立刻把那些恩恩怨怨全部抛诸脑后，还自然而然地反驳了一句：“不会！我跟洛基最好了！”
要生狼狼狗狗马马蛇蛇的洛基阴着脸不说话。
“我喜欢它。”索尔指着那张画说，“你走得太久了，我好久没有看过它了。”
“我不喜欢。”洛基漠然地说。
“我也不喜欢。”海拉说，“我把它撕了一半，然后你的哭声让我觉得一百头大象在我耳边求偶，真是令人艳羡的语言交流天赋。”
“但是我赢了，”索尔沾沾自喜地接过话头，“你为了不听一百头大象求偶就得把它挂在这里。”
“哦。”海拉木然地应道，“然后我意识到这是洛基特意画这么丑然后撺掇你过来找揍的，你的审美就像奥丁，他觉得弗丽嘉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女人。”
“然后你给洛基讲了半个月的死人和鬼故事。”索尔继续沾沾自喜，洛基锋锐的眼刀剜在他脸上也毫不自觉，“我赢了。”
“我又原封不动地讲给了你听，你吓得大半夜不敢睡觉，弗丽嘉让海拉挽救你脆弱的心灵。然后海拉补了半个晚上的睡前故事，过来把已经睡着的你抽醒，讲给你听。”洛基翻了一个白眼，“我赢了。”
索尔：“……”
显然他们的长姐没能意识到这样的睡前故事有什么不对，她敏锐地从只言片语里感知到一点儿撒娇式的抱怨，那颗苹果在长桌的尽头摇摇欲坠。
“奥丁让你去找他领罚。”海拉突然开口说，“你彻夜不归是铁证。”
索尔愣了愣：“可是洛基也……”
“他只找了你。”海拉强调道，她看见一旁洛基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都三百岁了。”索尔咕哝道，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洛基交换了一个眼神，挪出了闪电宫。
气氛骤然沉默下来，洛基伸手摸了摸芬里尔，海拉在等他说话。
良久的静默之后，洛基终于开口了：“索尔他阻止我杀掉一头毒龙。”
他没等海拉开口，又继续说下去：“他永远都这样，为跌下巢穴的幼鸟，为瞎掉眼睛的龙，他能为九界任何一种生物落泪，他甚至可能会爱上一个凡人。”
“姐姐。”他坦诚地说，“他跟我，跟你都不一样。我讨厌他这样，就好像他心怀九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我不想这样，我们不可能相安无事兄友弟恭一辈子，到时候他会为我流泪，他甚至会为我哀悼——我一想到这个，我就会非常讨厌他。我不想成为他‘一视同仁’中的一个。”
他毕竟还太小，即便坦诚也坦诚得遮遮掩掩，但到底善恶喜好都是真的。
海拉没有说话，洛基盯着她看，那双绿眼睛里有很多索尔还没来得及体验品尝过的情绪，他站在那里，好像看到了千百年后他自己的长路。
我们恐怕要不得善终。他想。
他没再说下去。芬里尔静静地听他放完这些厥词，然后爽快地咬着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出去。
海拉关上门，面无表情地拯救那颗金苹果于跌下长桌粉身碎骨的困境中，把它端端正正地放在了自己床头。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