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逢冬 —

【盾冬】最后的骑士(上)

#我根本不会写东西系列

#ooc预警

#满地bug预警

#打我手下留情

#我打出这个标题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不是最后的骑士安迷修吗”…………


正文

Steve是一名龙骑士。

纠正一下,曾经是。

龙骑士的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久远到那些展开羽翼能遮住半面天空的传奇们如今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传唱里。他们的足迹遍布整片西方大陆,爱尔兰和威尔士的颂诗上达云层,歌唱月下露台的美人,骁勇善战的骑士。太阳神的金车轰隆隆驶过,法兰恩祭坛边驻歇着将历史藏在竖琴琴弦里的魔法。

龙骑士的传说经久不衰。他们资质淑茂,从出生起就被冠以无上荣光——龙骑士们代代相传,能力镌刻在血脉里。那些不同种类的龙被驯服,垂下他们庞大的头颅袒露脖颈,以示服从和友好。这个群体象征神圣与战无不胜,有太多的东西可供谈资,以作人间佳话。

但这都是如今难以探寻的事情,龙骑士的时代早已随着帝国的覆灭作古,甚至早在那之前。史料记载在铁蹄下彻底损毁,唯有市井传说尚且露出模糊一角,像火凤的尾羽划掠,末端一点儿灿光就拖曳至一千年后。

一千年后的的这一天,Steve推开了某个村庄里唯一一家酒馆的门。

他来的路上收获了不少奇异的眼光,这并不是说他的衣着有多么惹眼,相反,他整张脸都藏在兜帽里,从斗篷缝里可以看到粗布上衣的一角。正是因为这样,他看起来像个图谋不轨的强盗,或者遮遮掩掩的逃犯。草地上围成一圈斗鸡的人们和互相追逐打闹的小孩子都忍不住对他投以不怎么善意的注视,这使他不太自然地紧了紧兜帽,加快了脚步。

那家酒馆理应开了有些年头了,门口的招牌经年风吹雨打,上边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边缘也不再平滑整齐。但门内的笑闹和酒杯碰撞的声音倒是很响亮。

Steve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那些嘈杂声停了一瞬,诸多陌生人的目光打量他,又很快收回去,声音热热闹闹地再度响起来。酒鬼们不关心来者的身份,他们只追求快活。

Steve穿过摆放得相当拥挤的桌椅和几个东倒西歪的醉鬼。酒馆的年轻侍者热情地招呼他:“远道而来的客人,来点儿酒吗?”

Steve看了一眼那些黄澄澄的液体和巨大的酒桶,不置可否。没等侍者再说出其他话,他压低了声音,将他的来意平铺直叙:“抱歉,我需要见Maximoff。”

侍者面色一变,神情紧绷起来。他低了低头,隔着柜台Steve并不能得知他在干什么,但他猜他在摸一把刀。

“请随我来。”侍者说,他走出前台,从旁边落了不少灰的楼梯往上走去,木质的楼梯发出吱呀的声响——上边的客房应该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Steve沉默着跟上去,他踏上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下面的热闹已经完全隐没在楼梯的弯绕里,前方领路的侍者猛地转身,速度奇快地将他按在了墙上,一把匕首携着风凉飕飕地贴上了他的脖子——他刚刚果然在拿刀。

“现在,”对方的语气变得阴冷又警觉,匕首威胁似的转了一圈,“把你那该死的兜帽拿下来,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找什么Maximoff。”

Steve叹了一口气,顺从地抬起一只手,示意自己的无害和诚意,然后把兜帽拽了下来。

对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去看Steve的脖颈,那片皮肤干净清洁空无一物:“你不是他们的人?”

“我不是。”Steve温和地说,他澄澈的蓝眼睛安抚似的望着对方,“我有求于人,我不会伤害你们。”

对方尚且半信半疑,Steve只好又补充说:“是Sam告诉我Maximoff在这里,他说对方曾经欠他一个人情。”

听到Sam的名字,那把刀终于放下了。侍者收刀入鞘,面上终于露出些卸下防备的松快感,他向Steve伸出手:“好吧。介绍一下,Pietro Maximoff。”

Steve愕然看向他:“你就是Maximoff?”接收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又迅速摇头:“不……我是说,你甚至不是一个巫师。”

“噢……”侍者发出一个拉长了的音调,他揉了揉自己一头乱发,“这可真是没想到,你要见的是我妹妹。”

 

 

“Pietro说你要见我。”名叫Wanda的少女支着下巴看他,窗帘把外边的日头遮得严严实实,因而房间里光线昏暗,Steve左右扫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面梳妆台,一个衣柜,再没有其他的了,这房间空旷又封闭,让人不太舒服,

于是他没忍住,忧心地问:“Wanda,你被禁止出门吗?”

少女怔了怔,笑了:“不,是我自己不愿意出门。”

“如你所见,我是个女巫。”她向Steve展示她指尖倏然腾起的红光,复又垂下眼睛,状似无意地笑了笑,“这些东西,它们伤过人。”

Steve的直觉告诉它他站在禁区的边缘,所幸少女收回手,认真地转移话题,或者说回归正轨:“那么阁下要我做什么?”

Steve坐正,他严肃又恳切地请求Wanda:“我要找到我的龙。”

他在少女愕然的眼光里说下去:“我走遍每一片大陆,找过每一座山峦和冰川却一无所获。因此我只能借助秘术,请帮我找到他。”

 

Steve从出生起,就是一个龙骑士了。

所谓龙骑士的称号是被血缘注定的。如前文所说,他们大多强大而勇敢,力量还是智慧都非常人可及,少有例外。

Steve就是那个例外。

他是个早产儿,据说出生的时候一度心脏停跳,与此对应的,在他磕磕绊绊的成长过程里,他显得瘦小,虚弱,一无是处。大人们质疑他的出身,同龄人对他展露未经世事的孩子们最不自知的恶意:他们将他堵在小巷里,嘲笑他为“小公主”,更甚者骂他“野种”,并以拳脚相加,让他滚出龙骑士的领地。

Steve童年的苦难日复一日地循环。而他偏偏又表现出和他瘦弱身躯不符的执拗和固执,也许来源于他活得坚韧又清透的母亲,也许来源于他骨子里的流淌着的战士的血。他从不求饶,从不认输,从不缺席任何训练,他比任何人都缺乏天资,又比任何一个人都像个龙骑士。

事情的转折在他十二岁那年。

十二岁介于童年和少年的转折点,这个时候的孩子们被要求资质和能力,即是说,他们需要去驯服人生中第一头也是唯一一头龙来证明自己。

这即使对从小就接受训练的孩子们来说,也是一件过于严苛的事情,他们将将有了少年的身量,心智和力量都尚未成熟。所幸相对公平的,他们将要面对的龙,也不过是刚刚进入发育阶段——当然,它们还是能一口吞下去八个他们中最壮的孩子。

十二岁那年试炼,Steve和与他同龄的小骑士们进了龙山。

龙山的名字起得很直白,其中还有龙穴,龙潭,龙林,诸如此类。帝国龙骑士们的龙都来自于这里,这些生物高傲且美丽,一经驯服就给予主人无上的忠诚与信任,某种程度上来说,龙与龙骑士的地位是对等的。

孩子们披着战甲,拿着武器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他们这会儿尚且不知恐惧,只有即将比肩父辈们的兴奋。每个人都曾见过骑士团的龙,首领的紫晶龙载着他从天而降,扬起头颅接受众人的欢呼,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晶石的光辉,显得耀眼且不可侵犯。而这强大倨傲的龙俯身去蹭首领的肩膀时,人群里未经试炼的小骑士们都发出了羡慕的尖叫——那一幕刻印在所有在场孩子的心里,包括Steve。

他真的很想要一头属于自己的龙。

他们穿过沿山的小溪,足迹渐渐深入,交头接尾叽叽喳喳也多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样的龙?”

“我想要首领那样的紫晶龙,实在是太——威风了!你呢?”

“毒牙龙!毒牙龙的威慑力在书上可是数第一的——嘿!嘿奥维尔你呢?你想要一条什么龙?”

“我?我要最和善最亲近人的那个,我可不想被龙咬死或者被龙炎烧死,骑士团里最优秀的人才有你们说的那种又大又威猛的龙,大部分人的龙都很普通,我要当大部分人。”

“嘁,没意思。”

“奥维尔是个窝囊废,连可怜的Steve都不这么说——”

“是吧Steve?”

矛头的指向让Steve有些猝不及防,但他仍然强自镇定地面向几束刷刷射来的目光,不予接话,试图埋头赶路。这个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嘲笑,最好的方法就是充耳不闻,他们觉得没意思了就会自动转移话题。

这是经验之谈,但今天显然没有奏效。即将踏入人生最重要试炼的孩子们大概太过兴奋和紧张,几个人不满于他的态度,有孩子开始推搡他:“为什么不接话?因为这样就能显示你的与众不同吗?”

“你知不知道你就像个八九岁的小妞,地上的蚂蚁都比你看起来壮。”

“你这次肯定要空着手回去,没有龙和你分享永恒的生命,你只会像个普通人那样窝囊地死去,真可怜。”

“或者他直接死在龙的爪子底下。”

孩子们哈哈哈地笑起来,Steve咬紧牙,固执地不予回话,权当那些声音化作他驭龙时将喷发的动力。继而他们之间有人阻止这些哄闹继续下去,他低沉地,不太高兴地开口:“够了。”

是Rumlow,他说话挺有用,或许因为他是训练场上表现得最优秀,能力最突出的那个。对强者的崇拜是人类刻进骨子里的传统,孩子们愿意遵从他的指令,但他阴郁暴躁的脾气又使他们惧怕他。

嘲笑的声音停止了,他们讪讪地继续往前行进。Steve本来想对Rumlow道谢,但后者扫了他一眼,其中所含的轻蔑和冷漠毫不掩饰,像一把剑明晃晃地戳到他脸上,划出几道血肉模糊的伤口。

Steve握紧了拳头。

孩子们在一个岔道口分离,他们得独自去面对将要发生的事情。Steve穿过一片树林,那些潮湿的泥土和遍布的藤蔓对行走不太友好,他一路摔了好几次,甚至有一次他直接从坡上滚下去,等他头昏脑涨地站起来,发现自己站在刚刚进入树林的入口——他滚回了原地。

想必其他人也没有受到什么优渥的待遇。Steve偶尔能听到几声响彻山谷的惨叫,声音他还蛮熟悉,不久前他刚刚听过,只不过彼时是在中气十足地骂人。

但他并没有什么扬眉吐气的快感,他只是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更加小心地往山谷中心走。

不多时,他听到了一声龙啸。

离他不太近,是西边传来的。这代表已经有人找到龙了,而且根据方向判断,十有八九是Rumlow。这没什么意外,只是提醒了所有人,该加快进度了。

很快,又有几声龙啸传来。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找到了龙并试图驯服它们,而Steve在树林里拐了百十个弯,直至天色渐暗明月东升,方才跌跌撞撞找到出口。

他一头栽了出去。

他看见潭水,和水边的龙。

那并不是头成年龙,Steve看得出。他的体型不过是骑士团里那些巨龙的一半儿,对于看惯了成年巨龙的Steve来说……有些可爱。

龙的鳞片是银色的,在月光下呈现金属的质感。那些在鳞片上跳跃的光像流畅的线条从头颈至脊背,再到尾巴,蔓延至半张的翼,生机勃勃地宣告个体的鲜活。它站在那里,比它周围的所有事物都要高大而英武,像神的造物,像万物的主宰者。

它是如此的美而富有力量。Steve隔了一泓水怔怔地望着它,而龙看见这个人类。

龙低下头来看他,瞳孔像他面前粼粼碧波,又泛起一点寒夜的灰。那眼睛里没什么敌意,但Steve注意到龙脚下散落了几件兵器——那本该属于他的同伴,他不是第一个看见这头龙的人,但显而易见,前边到来试图和它战斗的人都落败了。

书上说银龙是龙里最温和的种类,Steve想。他试探性地向龙伸出手,龙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好奇。它把头凑过来,隔着潭水就轻而易举地贴近了Steve的手心。灼热的龙息扑在他手上,Steve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龙的鼻翼,和四周坚硬的鳞片。

龙没有动。

“你不会伤害我……对吗?”Steve小声说,龙打了一个呼,眼睛眯起来,似乎很享受他的抚摸——这给了Steve勇气,他一边搔龙的下巴一边啰啰嗦嗦地自我介绍,“我叫Steve,是一名龙骑士,到这里来是要找到属于我的龙。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所以我不想和它战斗。其实真的打起来我也打不过任何一条龙,但我总得试试。你叫什么名字?我真喜欢你,你真好看。之前来过的是我的同伴们,他们肯定直接冲上来对你大喊大叫了,我猜你不喜欢这个,我替他们向你道歉。对不起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没有朋友所以……”

龙好像嫌弃他了,它的脑袋离开了Steve的手心。Steve感到一阵失落,但龙站直,抖了抖身上的碎叶,一步从潭水那边跨了过来。

Steve短促地惊呼了一声,龙在他身边趴下了,绿眼睛温暖地注视他,身上有雨水清凉的气味。Steve抖了一会儿,可能是太过高兴,然后他伸手去摸龙的脖子。

“它太好了。它那么好。”Steve想,“如果我问它愿不愿意成为我的龙,它可能会答应我。”

但他还是没问,他不是一个值得这么美丽强大的龙追随的骑士。他甚至看起来不像十二岁。他和龙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告诉它:“我要走了。”

龙不高兴地打了个响鼻。

“我要走了Bucky。”这么短的时间他居然给龙起了个奇怪的名字,但后者显然接受良好,“我要去找一条龙,问问它愿不愿意和我缔结契约,必要的话,我们还得打一架。”

龙拍拍双翼,拿翅膀尖指向自己。

“不不不Bucky,不能是你。不不不我不是说我不想要你,我非常想。但是你看起来那么棒,你值得更好的骑士。”

“我得走了。”他郑重地说。

他离开了。

走了一段时间,他忍不住回过头来,语气有点儿无奈:“不,Bucky,你不能跟着我。”

龙不理他。龙抬头望天。

“听着,这不合常理……”Steve梗了一下,意识到这甚至不算是一个理由。

他语气软化下来:“你和我在一起不会高兴的,我不够优秀,不像个战士,我总被嘲笑,也许我还不能为你我带来荣光。”

龙固执地看向他。

“好吧——”他叹了口气,但内心居然有些可耻的欢呼雀跃。他喜欢这条龙。龙也喜欢他。这是件无比幸运的事情。龙喜欢他,它是继他的父母之后第一个对他表现出爱意的生命,这值得他付出相同甚至更多的爱。

他咳嗽了一声,小少年努力挺直身形,眼神真挚热切,声音清朗:“你愿意和我缔结契约,成为我的伙伴,挚友,我生命的一部分,并肩作战,荣辱与共,直至生命的尽头吗?”

龙俯下脖颈,对他奉以洪荒之初就存在的古老物种最正式的认可,至此无论时光洪流翻卷,世界分崩离析,他们终将一体。

平地狂风席卷,树冠簌簌作响惊起飞鸟几只,山谷里龙吟肃然,银龙腾空而起,双翼遮蔽圆月投下巨大阴影,身形几乎穿破云层。散落在山中各处的年少的龙骑士们抬头远望,银龙粲然的鳞甲,和龙背上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底。

“是Steve!”

“怎么可能是Steve!”

 

“你是一名龙骑士。”Wanda说,她已经恢复了镇定,句尾甚至没用疑问的语气,古早传说的重现并未给她带来过重的影响,女巫对超乎现实的事物接受力往往很强。

“最后一名。”Steve说。

“是的,我看到了那些东西。”Wanda若有所思地说,她看向Steve,他明明比大多数人都要英俊和有力,她却好像在看一个世间苦难的结合体,“我会帮你找到他。”

Steve向她道谢。

“也许我不该这么说。”他开口,语气沉静,“是困囿于过去,把自己活成人人避之不及的异类,还是站在阳光下,和你哥哥并肩而立,使他抛却肩上的重担——这都在于你。都是你的选择,Wanda。”

 

 

Steve离开是在两天后。

他踏出酒馆敞开的大门,有人靠在墙边,看见他出来笑了一下:“有消息了?”

Steve有些意外,但似乎又在意料之中,他向这位黑皮肤的青年游侠回以微笑和谢意:“是的。谢谢你,Sam。”

对方摆摆手:“那我们应该去哪儿?”

他的朋友萌生陪伴与追随之意,Steve也不多问,他扬扬手里的罗盘,回答:“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终年冰雪,少有人涉足。Steve之前并非没有去过,只不过无功而返。而今有人为他漫长无望的寻找里投落一点微光,那必然要引领他重燃热望。

“那么,”Sam说,“最后一位龙骑士阁下,我们要找的龙长什么样子?”

Steve回答:“绿眼睛的银龙,或者绿眼睛的棕发青年。”

他听见Sam倒吸了一口冷气:“你的龙能变成人?”

“是。”Steve微微笑了,面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Bucky是不一样的,Bucky是受过神祷祝的龙。”

 

Bucky震动了整片国境。

一头稀少的年轻银龙,美丽,强大,前景无量。单单选中了Steve,这个身量不足同龄人胸口的孩子,这几乎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而龙表现出只针对Steve的温柔和亲昵,其他人试图接近,往往会得到饱含威慑力的瞪视和平地小旋风似的龙息。

而Steve呢?Steve谈及他的龙只会不好意思地笑,并骄傲且滔滔不绝的赞美。这个孩子好像一夜之间获得了不可估量的自信,甚至随着时间的增长,他的身形慢慢拔高,开始长成少年的挺拔英俊来,骑士团开始重新打量他,以赞许欣赏的眼光,他之前身上那些可贵的闪光点被被发掘出来,人们交口相传,说他是能配得上这条龙的骑士。

没人再欺负他。在他们从龙山回来之后的唯一一次,Steve被那些嫉妒的孩子们逼到小巷子里。试炼只有四个人与龙缔结契约,剩下的人从此以后不再享有龙骑士的称号,像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落差感使他们绝望而愤怒——而他们归咎于steve。

那些拳头落下来的前一秒他的龙从天而降,身躯把那条狭窄的小巷砸得四分五裂砖石飞溅。它本龙似乎不介意这个,只是挡在Steve身前,对来犯者凶神恶煞地咧开一嘴光闪闪的利齿。他们尖叫着四散奔逃的时候龙回过头来,拿下巴贴近Steve的手掌。

Steve的人生至此拉开新篇。

他无数次坐在龙背上盘旋在他的故土。晴空的风携着谷物的清香扑面而来,底下是并肩接踵各行其事的人们,浮世的喧嚣在他眼底。

“Bucky!”他大声喊,在呼呼的风声里声音有些变调,“再高一点儿!”

高一点儿,再高一点儿,直到旅鸽和渡鸦企及不了的高度,它们啾啾地窃窃私语,看见龙的身影又慌忙避让。偶尔骑士团征战回来,城市上方铺天盖地的龙将日光挡得严严实实,而后在欢呼声里轮流降下来。友好的骑士们向Steve打招呼:“嗨kid,做好加入骑士团的准备了吗?”

小少年Steve嗯嗯啊啊坚定地点头,伸手兴高采烈地抱紧银龙的脖子:“BuckyBuckyBucky你听到了吗!我有资格加入骑士团了!”

他的龙嗷了一声,载着他呼啦呼啦跑远了。

没有哪个人不想加入龙骑士团。那是被整个国家认可的荣誉。龙骑士们品德高尚,保护帝国使其不受外敌和内患侵扰。皇帝无权指使他们,因为他们拥有绝对的自由和忠诚,从古至今未曾改变。他们英勇作战的身姿被铭刻在祭台的柱子和宫殿的壁画上,以供后世传唱。

Steve和他的龙愈发亲密,每天早上第一缕晨光打进他的窗户,他就要如约坐起来,穿好衣服,咬着一块儿饼去找Bucky——事实上要不是提体型限制,他真想和Bucky睡在一起,他们以前在野外过夜的时候也并不是没这么做过。后者这个时候往往还没醒,Steve跑到它耳边,大声喊:“Bucky!Bucky!Bucky!”他才肯勉勉强强抬起一只眼皮,经历一个漫长的清醒过程之后,和Steve一起去训练场。

十二岁以后的训练大多在注重个人能力的同时,磨合人与龙的默契度,这点Steve和Bucky完成得非常好。默契这种东西大概是与生俱来的联系,Steve助跑的姿势还没有摆好,Bucky就知道低下头颅以方便他起跳——他们甚至用不着套索。他的老师们对此啧啧称奇,声称Bucky和Steve理应是“天生一对”。

Rumlow总和他一起训练,他的龙是一头赤铜龙,其强大不亚于Bucky。但Rumlow似乎不太喜欢它。他是说,他从来没有见过Rumlow和它拥抱亲吻,投以微笑凝视。……但是谁知道呢,也许只有Bucky和他这样做。

但Rumlow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他总是牵着他的龙站在一旁,以一种阴冷的令人如芒在背的眼神盯着他。好像如果不是骑士团明文规定正式的龙骑士不能斗殴,他就要当场和Steve酣畅淋漓你死我活的干一架。

Bucky不喜欢他,Steve看得出来,于是他也尽量与Rumlow少作接触。这听起来有点儿毫无底线,但上天作证,要是Bucky是个人,他只会做得比这个更过分。

当然,说也罢,想也罢,偷偷对神明许愿也罢,Steve太清楚一切不过空想现实才是一切的根本,所以当Bucky真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下巴还是经受了一次与地面的强烈冲击。

Bucky总在夜晚偷偷跑出去,他知道的。它很容易无聊,有时候一天的训练太过严苛,Steve需要休息,它就总要自己跑出去跟兔子和小鹿玩儿,滚一身泥土和树叶,再若无其事地跑回来等Steve第二天哭笑不得又酸溜溜地问它:“Bucky你又出去玩儿了!Bucky你不累吗?Bucky你今天的还有没有力气训练?”

所以这个清晨,Steve跑到龙厩,看到Bucky空荡荡的位置时,有一瞬间的慌神,他以为他的龙出去玩儿忘记回来了——但紧接着,他看见了滚在稻草里的少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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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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